举报

2006.5

伊犁 的山峰很多，而大多不高，没有几个能叫得上名的。白石峰，就是这为数不多的能叫得上名的一个。3476米的高度，算不上乌孙山的最高峰，却因其形胜而闻名河谷。

5月27日，我们8人从塞人部落出发，前往白石峰攀登。说起登白石峰，我第一次加入“徒驴”的户外经历，就是从白石峰开始的。2003年“五一”，也是8个人，冒着倾盆大雨直上白石峰。那种天气不是一般的坏，山上飘着雪花，车上到半山腰，积雪阻路，就停那儿了。我们只好转入一个山谷，并露营一夜，此次登顶壮举遂演变为冰天雪地腐败之旅。后来翼龙户外第一游，就是在琼博拉森林公园里朝着白石峰环游一圈。再后来，白石峰常常挂在嘴边，却始终没有机会去爬它。此次终于成行，仍旧8个男儿，而除了老猿和我，其它6人却已不是三年前的6人了：素心、石头、牧人、疾风劲草、天堂驴、连建业。我做计划之前，跟登上白石峰顶的人了解过山上的情况，又找上周去白石峰采风的沙漠之狐，电话了解了车路的情况。而先后几上白石峰的素心、石头，更详细地为我们描述了登山路线，并解决了我们的交通车辆问题。再加上，此次登顶由资深登山爱好者牧人大哥担纲领队。这一切，都给我们登顶以很大决心和信心。

伊昭公路上山的路段正在大修。我们的车走了两个小时，上到白石峰山腰2800米的高度，来到它的西南侧。古人云，“横看成岭侧成峰”。白石峰正是这样。从正面看去，它宽阔雄浑，颇有气势。而靠近其侧面，离峰顶更近了，却只能看到它的一部分山峰。听取了素心的意见，我们选择从这个点出发，顺着东南面一个稍缓的山脊上行。上山忌气息不平，脚步不稳。一开始不宜急行，需要有个适应过程。我长时间没有大运动量活动了，就跟在后面慢行。一个五层楼大约15米高，从这里爬到3400多米的高度，相当于爬50个五层楼那么高。虽说轻装，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拿得下的。半个多小时后，我们到了一个大石头前，大家休息了会儿，吃点东西，喝点水。往峰顶的视线被一排突出的巨石挡住，不好判断从那边上更好，只有绕过它们才能看清楚。

我们爬上一片沙石坡，绕过这片嶙峋巨石，时而攀行在怪石间，时而涉入积雪，小心移动。为防滑倒，连绳子也用上了。从一处陡峭的山崖翻上，我们发现下方一个巨大的山斗，而峰顶就在对面。如果从右手绕行，到不了跟前，就会被阻在一个落差很大的断崖下。而如果从左手继续绕行，可以到达一个较高的山头。但山头那边是否有可能连接到主峰顶，需要到了跟前才能判断。别无它路，我们只好沿左手绕行。大概到了3300米高度的时候，听素心说，后面两个小伙子原地休息，不准备继续爬了。约1点半钟，我们到达了这个山头。一堆巨石随意地叠放一起，就成了这样一个高度——3450米。到了这里，顶峰暴露在眼前，距我们这个山头也就二、三十米的高差，直线距离约五十米。而下一步也变得困难起来：没有山脊相连，也无法直接切过去，即使切过去，那种近乎垂直的峭壁也是从来没有爬过的。仔细看地形，如果从所处山头往前下降五十米，再切到顶峰所在山体半腰处，从陡坡峭壁上找路，或许有一线希望。先不管那么多，先为第一个 成功 庆祝吧。我们合完影，吃完饭，在这个山头休息了会儿，反正时间还早。

在峭壁上攀爬，下比上要困难。主要是心中没底，对脚下的情况没有多少把握。如果没有绳子，我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从这个山头下去。从这个山头要下到主峰所在山体，有一段岩雪混合的路必须经过。滑落的积雪，紧贴岩壁形成了一段十来米长、四五米高的雪墙。我抓紧绳子，试着踩踩雪，好像还挺硬，小心翼翼走到雪墙末端。“石头”从他所在位置对雪墙下地形看得比较清楚，大声提醒我，要从雪墙下去，才有希望横切。于是，我左手扶着雪墙，右手抓着岩壁，两脚努力试探着，好不容易找个落脚的地方，还是两块松动的石头。绳子深勒在雪墙上，形成了一个拐角，就死活拽不动了，给人以很不踏实的感觉。我尽量控制重心，掌握平衡，终于下了雪墙，然后顺着积雪和岩壁相接的地方，横切到了主峰山体下方。这时，我向上看去，一个三、四米高的陡峭石阶，夹在两块巨石之间，有爬上去的可能。而石阶上面的地形就看不见了。石阶之左是绝壁，右手隔着巨石是一片雪坡，即使勉强切过去，向上爬也非常困难。大家商量分析后，牧人决定老猿与素心、石头三人不再前进，原路结组返回，而与疾风劲草、我尝试攀登主峰。于是，疾风、牧人也从雪墙上缓慢地相继下来，切到了我这边。素心他们，一直在那个山头上注视着我们，希望看到我们登上主峰后再下撤。
等疾风过来，在他的保护下，我几下爬上石阶。然后又往上看，高兴地发现这是一截缓坡，一直连到了峰顶的崖壁下。这时我似乎看到， 成功 离我们不远了。我一边向牧人他们汇报，一边继续上行。有趣的是，过了这截缓坡，有三块大石依次层叠起来，大都一两米高，刚好垒到峰顶，似乎是白石峰为我们特意铺就的一条通往 成功 的路。疾风在前面那个石阶处接应牧人，绳子转移到了他手上。我感觉时间漫长，就开始向这最后的石梯发起冲击。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冲击”，有点像小时爬墙头，脚一踮，双手一攀，一使劲，就上去了。只不过这“墙头”有三个，而墙头下面仅供一两人容脚，落下来摔了可没有平地接着。而且有一堵墙头估计有两米多高，我跳了两跳才把它够着。终于，我爬上最后一堵墙头，脑袋顶上一块雪檐，小心地避开它，站起来一望，啊，峰顶一片平展！

疾风也到了石墙下面，把绳子使劲撂给我。我在雪檐旁的石头上拴牢了看他爬。他一边爬一边问我那块两米多的石头怎么爬上来的，然后不知怎么也就上来了。然后牧人慢慢到了跟前，也向我们问了同样的问题，最终也上来了。其实真跟爬墙头一样，用专业术语来说，大概略微施展了一下攀岩和抱石的手法，就上来了。我们三人跑到最高处，与素心、老猿、石头互相招手大喊。他们的心这时也放下了，给我们拍了好几张合影后，从那头开始下撤。

站在白石峰顶上，这时已四点多。3477米，比资料上多了一米，也差不多。北边的 盘山 公路一目了然，远处风景美不胜收。登顶 成功 的看来大有人在，因为我们看到大大小小的凡能搬得动的石头，被以各种形状摆放在最高处，有字母，有图案，还有哈萨克文。正像行前跟人打听的那样，峰顶居然基本是平的。起码有一两个足球场那么大。换句话说，你带个足球上来，一脚踢不到山下去。传说，远古时两大巨人在这里打斗，最后两人化为白石峰和黑石峰，遥遥相对。莫非是打斗中白石峰被削平了一块下来？即使这样，白石峰正面的雄姿也颇有气势，而那黑石峰，我却并没有看到它的身影。

我们支起三角架留了影，然后下撤。本想在下山途中找到一条更合理的路线，但峭壁却不时出现，似乎不给你稍许舒缓、从容不迫的余地。下雪墙的时候不累，爬石阶的时候不累，翻石墙的时候不累，而这时却有些累了，甚至腿都有点发软，需要努力支撑，谨慎落脚。或许登山就是这样吧，与徒步所不同的，正在于它的不进则退，不退则进；对登顶的渴望使人忘却一切艰险努力攀登，而历经艰险登顶 成功 ，却并不意味着行程的结束，还要在下山途中接受考验，甚至要更加小心。当然，因为有比较妥当的安全措施，这种小心和历险，就转化成为十分有趣了。登山的趣味如此之大，怪不得许多老驴会变成山鹰，而山鹰却少见变成老驴的。

下午六点多，我们八人会合。四上白石峰的素心说，每次都有新收获，明年我还来！这句话代表了我们大多数人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