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20日早晨,工作日,我如往常一样起床,打开手机便看到侗族朋友鸿乐发来的信息:“我村记载萨岁故事的杨老先生去世。”我懵了一下,全然不记得在得到这样的消息时例行回复应该是哪几个字,暂且放下了手机。
忽然有点难过,素未谋面,却在听到他仙逝的消息后,很遗憾为什么这几个月以来,从未想过哪天要去听他亲口诉说萨岁的故事,而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这样的情绪,也因为国庆从
西北
回来以后,我把去
黔东南
的照片翻了一遍,不知为何,莫名感动。
半小时之后,我终于想起来了被卡住的例行回复,拿起手机敲了几个字:“节哀,祝他老人家一路走好
。”
与此同时,我下决心履行当时从心里答应过在游记里替那个不知名的小小村庄扬一次名的诺言,至少让我身边的朋友有这么个地方。为鸿乐一家、为上地坪、为萨岁,现在,也为这素未谋面的杨老先生。
我是2020年五一小长假去的
肇兴
,彼时疫情尚未消停,但是我们在居家隔离时全都说好的,待春暖花开、英雄归来之时,就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见想见的人。
五月,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于是成就了我的——赴一场春暖花开的
肇兴
侗寨之旅。
几乎,每次在旅途中都惦记着一回家就把路上的故事写下来,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拖上了一年半载,甚至更久。但、这却是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想要打破按时间顺序写游记的规律,起因是我们去了萨岁山。
萨岁是人名,我是任岁,虽不能与她相提并论,却也觉得有一种说不
清道
不明的亲近感。
萨岁山是侗族的神山,如果不是在问询中偶然听客栈老板提起,我们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地方。
侗族的每一个寨子修建萨坛都要从这座山上起一捧土,接她的灵魂回侗乡里守侗寨,譬如
湖北
恩施
侗乡,
怀化
的萨岁广场,都从这里取了神土过去,寓意有侗寨的地方就会有她的灵魂。
通往萨岁山的道路,蜿蜒曲折;我们通往萨岁山的道路,同样蜿蜒曲折。
去
肇兴
你的确有可能听到“八寨一山”的说法,但是大概不会有人推荐你去这“一山”,甚至没有人会推荐你悉数逛完这八个寨子,原因是他们觉得都差不多,看那么两个就觉得没意思了,我们定了四天行程,客栈老板娘都没收最后一天的住宿费,她说我们可能待不了这么久,估摸着住两三天就走了。对于这一点,我们不认同,本来就只想出来休闲发个呆,就算哪也不去,也住得完这四天呀,何况我们怎么合计都觉得时间不太够,生怕逛不完计划去的地方,她用过来人的语气说:你们待了两天就知道了!
我想,客栈老板娘担心的审美疲劳,不会出现在我身上,毕竟,这是我第四次选择来
贵州
。
先普及一下
肇兴
的“八寨一山”。
八寨:
肇兴
、
堂安
、厦格上寨、厦格下寨、纪堂、上地坪、登江、己伦 八个侗寨
一山:萨岁山
“八寨一山”手绘图。
八寨里头只有
肇兴
侗寨是开发相对成熟的景区,绝大多数游客都下榻在这儿。如果只另外选择一个寨子去,人们都会推荐去
堂安
,这也是我们先前Mark想去的地方。老板娘说去
堂安
的路上会经过夏格,此外另几个寨子都不在一个方向。
她说我们时间多,可以一天去
堂安
,步行一个半小时,如果我们愿意走的话也可以步行去上地坪,萨岁山就在那边,要徒步四小时,并且它并不是爬山,而是下山,一直往下走,然后有一块平地,是个特别安静、美丽的一个地方,像“桃花源”一样,与世隔绝。
她描述的时候,我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个世外
桃源
。
不就是徒步四小时么,去!就当锻炼了。跑步10km都不带歇气儿,还怕徒步四小时!我的小伙伴“向大胆”也相当支持,说徒步没问题。
不过....老板娘担心我们找不到。我们说:“没事,边走边问,或者导航,叫什么山啊?”
老板娘:“萨岁山。”
“啥??”
老板娘:“萨岁山,就是那个萨满法师的萨。”
小伙伴:“
菩萨
的萨是吧。”
老板娘:“对,
菩萨
的萨,岁是那个岁月的岁。”
“那我要去,这必须去啊!”我有点兴奋。名字里带了个“岁”字让我莫名亲切,谁让我也是岁呢
,觉得这是一种特别的缘分,既然知道了就一定要去,更何况是侗族神山。
本来是一个完美计划。
问题出在第一天去
堂安
,说好的步行1.5小时,和小伙伴不知何故,花了4个多小时才到
,于是怀疑他们口中说去侗族神山四小时,我们天黑能走到吗?
恰巧,从
堂安
坐班车下山时,坐在了最前面,因旁边大叔问我这两天的行程,我说想去萨岁山,被司机小哥听到了,他无比惊讶:“你们要走路去萨岁山?”
我:“是啊,那里怎么样?”
他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起初,我并不懂他的微笑。
“不是说四个小时能走到么?”
“谁跟你说四个小时能走到,那里倒是不错,是原始森林,还没有开发,但是,你们四个小时走不到的,一天都不一定能走到!”
我:“那怎么办,有车去吗?”原始森林又勾起了我的兴趣。
他:“没有。”
我:“那可以坐到一个差不多的地方,然后我们再走路么?”
他:“没有。”
“那............”
“没有。”
真是令人不可思议又绝望的回答。
可是,下车的时候,他递给了我一张名片,说如果要包车,找他。
找他!找他!找他?这不是传说中的广告?怎么觉得路途遥远是否有夸张成分?
怀疑他说我们走不到的真实性,回客栈的大厅坐着一些人谈着天,我们求助老板娘,她说帮我们问问有没有人愿意送,于是她跟那群人说:“这俩小姑娘要去萨岁山,有办法吗?”一提起要去萨岁山,大家并不赞同,你一言我一语:那地方有什么可去的呀!别去了,跟你们想象的肯定不一样,绝对不是你们心目中的样子。就是一个山头,上面插着香火,说不上什么风景。你们找不到的,问也问不到!就算别人愿意告诉你,语言也不通,他们不会汉语,没法交流。
心心念念的萨岁山,就被这样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无情否定了。
待人群散去,我们又听到一个说法,由于萨岁山是侗族神山,所以当地人都保护这个地方,如同《桃花源记》里写的——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
萨岁山也是这么个意思,他们不想让外界知道,更不想有人打破他们的宁静,要是你去问村里的人萨岁山怎么走,人家直接告诉你我们这里没这个地方。只有年轻的大学生思想开放一点,才不会吝啬把他们的神山展示给世人。刚刚大厅的是隔壁开店的侗族人,所以我们一提起这要去这儿,他就特别反感。这让我想到从
堂安
下来那位司机,当时我说要去萨岁山,刚开始他十分诧异地看着我,难怪!
“可是他并没有跟我说不让去。”我说。
“那当然,任何一个地方司机都是最
开化
的,他们也要挣钱啊。”
也是。我失落地思忖着。
和小伙伴商讨良久,她说:“越是这样我越想去,搞得神神秘秘的。”
其实我也是,在大厅一直谋划到十一点多,难以取舍,最后我说我就找那个司机,加他微信,心想着大不了就是坑点钱,但找到入口地希望总是有的。不去,就什么希望也没有。
老板和老板娘极力反对,说加他就被坑了,人家把你放那你也不知道怎么去,回也回不来。她们也言之有理,还有安全问题。况且时间确实有点晚了,也怕打扰了人家,又作罢。
回房间以后,我俩继续谋划,奇怪的是,搜遍了旅行攻略APP、搜索引擎、各大手机地图,关于萨岁山的资料屈指可数,“八寨”在地图上全都能找到准确定位,可是这“一山”却毫无踪影,这让我们更加心向往之,也更加深信不疑,肯定是侗族对这座山的保护政策,所以地图上找不到它的定位。
其实吧,我挺相信自己如果去了,一定能遇到那个愿意指路的人,只是一天的劳顿让我们怀疑走到目的地可能是一种奢望,搜到一条徒步路线,山路九九八十一弯。也是经过了九九八十一翻的思想斗争,现在真真假假也难以辨别,但是有一点是真实存在的,大抵走不到,也没有交通工具可以去
。
得,明天还是先周边逛逛再做打算吧。
第二天,美美的做了个早餐,难得的天晴了,按照计划看
肇兴
侗寨迎宾节目,拍全景,再去己伦侗寨。
侗寨迎宾节目。
编草鞋亲子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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