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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
新疆
隔离的第20天。
25天前,我从遥远的东南沿海出发,中转
杭州
,抵达
新疆
。
而现在,我在
喀什
地区
巴楚
县的方舱医院隔离房里写下前半段游记。这是再奇妙不过的境遇了。全国有那么多城市,偏偏是
厦门
爆发了疫情。从千万里之遥的海边至此,羁留于这离海洋最远的
中亚
腹地。
这个房间面着西边,下午会投射进来耀眼的阳光。这些天里,时间好像不曾流逝,也好像被瞬息挪移了此时此刻。马上就要解除隔离,抵达下一段旅程。回想此前从
乌鲁木齐
经由
独库公路
,过
库车
,
阿克苏
,前往
喀什
的旅程,不过短短三日,就被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乡疫情打断,恍如隔世。
冷雨暖阳无定的
独库公路
,崔嵬盘桓,纵贯南
北疆
。翻越过绵延叠嶂的崇山峻岭,途径苍莽幽深的峡谷河滩。曾遥望覆雪的山尖被
日光
点睛的一刹,也被未见的落雪阻挡过前路;无垠的草原接连远方的群山,长云如白象行进,星星点点羊群散落在未转黄的牧场上,戈壁荒漠绵延,红色雅丹山岩耸峙……风景殊异,一桢一桢的情境如走马,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但很快,便可以去往到
喀什
噶尔
,可以遐陟巍巍葱岭。他们尚不在我眼前,但总在那里。在此短暂的一生,或许不会有山川巨变的此生里,他们会总会在那里。
向外索求的风景容易,向内索求己心的图景却难。
却需记取来时路。
章一:绝域苍茫更何有
【
独山子
-
独库公路
北段-
尼勒克
县·唐布拉十里画廊-那拉提镇】
车驶出
乌鲁木齐
,天朗气清。一路高速,两旁大多是棉花玉米地,大而广的土地上,偶尔接连有几座大型的化工厂房坐落,却无甚特别景致。
抵达
独山子
市时,云层渐厚。
独山子
大峡谷离市区不远,车行前方,周遭的景致很快空旷起来。经过一座不高的小山,缓缓的在荒凉的大地上隆起,没有绵延,没有起伏,原来这座就是“
独山子
山”。
继续前行,天色越发阴翳,失去了光影,偶有巨大的扬尘在广阔天地之间飞旋。大峡谷就在前方幽深的退去。
没有
日光
的大峡谷,混沌荒莽,辨不出时间。撇去人造的玻璃吊桥之类装置,犹如置身太古之境。峡谷内壁有着肺叶一样的奇诡褶皱,这不是山水画的皴笔可以勾勒的,是风刀霜剑的刀劈斧凿,是山岩和飓风的砥砺厮杀,经历千万年的摧折凿刻,才侵蚀出这近乎凄厉荒凉的脉络。
地壳运动、风沙蚀刻,这些流动而无常自然之力,远比岿然的山岩更加隽永,它们挤压出山脉,凿空过峡谷,碰撞激流,铺陈平原,恒常地变化着。
山岩像自远古就盘桓于此的巨兽,被风沙斩去了头颅。留下的庞大身躯上,枯竭的脉筋仍在,喷溅的血液或曾从崖底奔涌过,而今已干涸。千百年万年,雌伏于比它们更强大的自然,在大地上静默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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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