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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海燕老师是我的启蒙老师。他从事教育工作四十载,一直没有离开过母校——再生庙(斋生召)学校。终因积劳成疾,英年早逝。作为他的一名并不优秀的学生,我想为他留下一段文字。
(一)一绺长长的喉结毛
记忆中,他高高瘦瘦,面容清矍。最明显的特征是喉结高耸,上有一根长长硬硬、弯弯曲曲、黝黑发亮的毛发,象一株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劲松,虬枝伸展,孤傲不羁,形态咨意而风骨凛然。这正好是他一生性格的真实写照。
老师多才多艺,既通文史,又工绘画,尤善音乐。是个全能型先生范儿。也因此,他既是我的语文老师,又兼算术、音乐、体育的课程。受他的影响,喜欢文史成为我一生的追求。
(二)小小图书箱
小学三年级,他在班级里号召同学们勤工俭学,捡废铁、麻绳、骨头卖到供销社,攒下钱办起了全校第一个图书箱。从新华书店买回了大量的小人儿(连环画)书,供同学们课余时间免费阅读。成为我们开拓视野,了解世界,学习知识的窗口。要知道在那个连教科书都缺乏的年代里,这是多么富有想象力和前瞻性的教学创举。也因此,成就了母校书香四溢,阅读成风的治学盛况。
(三)调皮的图书管理员
图书箱办起来了,缺少一个责往心强的图书管理员。谁合适呢?同学们都把目光投向了班长秀娥。可梁老师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选中了我们班最调皮,最不听话,最不爱学习,还经常打架闹事的雾赢(化名)当管理员。大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梁老师决定了,大家还有什么说的呢?
也怪,雾赢自从当上管理员,整个人性情都变了:再也没参于打架闹事,也不调皮捣蛋、不服从班级管理了,更为神奇的是,他也爱学习了。不经意间,蜕变为一个极具责任心,追求上进,团结同学的乖乖崽,不得不令人对梁老师因材施教的教学方式啧啧称奇。
(四)工整的借书条
书少人多,大家都要借,怎么办?
梁老师说:谁写的字认真好看就借给谁。于是,我们班就变成了写字大比拼的集体,铅笔盒里,每人都放着十几张工工整整提前写好的各种书目借书条。等待着下课找雾赢借书。我写字认真,所以每天都能借出书来,而且一借就是两本。回家的十几里沙土路,变成了低头走读之路,为此不知不觉掉到坑里,碰到树上的事经常发生。但有一点好处,十里路不知不觉就到了。平常饿的叽哩咕噜的肚子也忘记叫唤了。
(五)十里相送
学校的文娱活动很少。梁老师就组织大家排演样板戏。编剧、选角、导演、伴奏都是他。我生性呆板木讷,又不爱说话,十分孤僻。梁老师为了让我大胆活泼起来,故意选我入戏,而且出演反派A角。我愚笨,很难进入角色,排练起来相当费劲,每次排练都拖累大家很晚才能结束。记得有一次,出校门时,己经很晚了,我不禁为那遥远的十里回家路而感到徬徨。梁老师就推出他那辆缠满彩色塑料条的“飞鸽”自行车,把我驮到了小忽线公路梁家壕段。这里离家三里多地,全是沙窝,自行车过不去。他才下车和我告别,叮嘱我一定要安全回家。尔后向我挥挥手。转身朝学校方向骑行而去。这是我一生都铭记的一次十里送行。
(六)“黄色”小说
志刚的父亲是老三届的学生,他收藏着一本黄色糙纸印刷的繁体版陈旧的《岳飞传》连环画。志刚上学时就带着它,在同学中间传阅。那个政治气氛很浓的年代,连小孩子都受到感染。这不,有政治敏感性很强的同学就把志刚传播“黄色”小说的事儿就反映到梁老师那儿了。梁老师于是收走了这本书。第二天语文课,梁志师什么都没讲,就讲这本书。他旗帜鲜明,语气坚决的说:这是一本难得的好书,大家不仅能看,而且要传看,并且要知道书里的历史人物和感人的事迹,从小做一个象岳飞一样的精忠报国的爱国志士……那堂课讲的生动感人,压堂好长时间。那是一堂我一生中聆听的最动听的一节课。从此我的人生里便有了矢志不瑜的家国情怀。
(七)九顾茅芦
我上中学时,梁老师己经是母校的校长了。为了彻底改变师资馈乏的局面,为故乡孩子们提供一个优良的教学环境,提高教学质量。梁老师使出浑身解数,为学校招贤纳士。
令我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是,假期回家听老母亲说,梁老师打听到家兄为了养家糊口,放弃了木独石犁大队民校一个月六元钱民办教师的工作,死心塌地回乡务农的经历。不惜跨乡求贤,从霍洛苏木到布连乡,协调学区教委,骑车往返十几趟,动员大哥重新走上平凡的教学岗位,为家乡的教育工作做出贡献。这样的举动,不仅改变了大哥的人生道路,圆了他教书育人的梦想,也满足了家乡孩子莸得优良教师资源传道授业的渴求。无论怎么评价这件事对家乡的功德都不为过。
梁老师
我们永远永远怀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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