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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斯拉夫的三座桥(一)——德里纳河上的桥
2024-06-09发布 1089浏览
萍踪侠影Lv15

6篇游记,30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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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出发时间 2024-04-27
  • 人物 一个人
  • 出行天数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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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南斯拉夫作家伊沃·安德里奇的名作《德里纳河上的桥》,通过故乡维舍格勒小城的一座古桥,生动地描绘了 波黑 人民四百年的苦难和奋斗。这部书写作于1942-43年,在四十多年后, 中国 作家陈忠实写出了《白鹿原》。这两本书有极大的相似处。我觉得陈忠实写《白鹿原》时肯定受了《德里纳河上的桥》的影响。《德里纳河上的桥》像是一本浓缩版的《白鹿原》,而《白鹿原》更像是一本放大加长版的《德里纳河上的桥》。从空间跨度来看,《白鹿原》的背景是广袤的关中平原,而《德里纳河上的桥》的背景则小得多,局限在依河而建的一座小城和河上的一座十一孔石桥。从时间跨度来看,《白鹿原》写了从清末到八十年代近百年的家族历史,而《德里纳河上的桥》的故事则横亘绵延四百年。

如果说小说是一个苦难民族的诗史,那么波斯尼亚万幸拥有安德里奇,他的生花妙笔记录了这片落后贫瘠的土地上的人 民和 历史。他的小说就是历史。波斯尼亚是一个文化的低地,历史资料和记录极度欠缺。如果没有他的小说,这片土地上的很多事情将被永远遗忘。

《德里纳河上的桥》这本书今天读起来仍然无比震撼,动人心魄。其中很多场景,令人印象深刻难以磨灭。 比如 描写血贡的那个章节( 罗马尼亚 电影《勇敢的米哈伊》中对血贡有忠实的再现) 。所谓血贡,是奥斯曼 土耳其 帝国的一项野蛮的制度。他们定期从巴尔干地区劫掠健康聪明的十到十五岁的基督教男孩,把他们武装护送到 伊斯坦布尔 ,让他们皈依伊斯兰教,在帝国的禁卫军中终身服役。他们中的少数人可以最终凭能力在帝国飞黄腾达,担任大维齐(丞相)等职务。但他们将永远忘记自己原来的名字和宗教,远离亲人和故土。书中描写那长长的马队,每匹马都驮着两个圆筐,左右各一个。每个圆筐里面都放着一个孩子。每个孩子都有一个小包袱和父母给的最后一块糕点。而马队的后方,跟着一队艰难跋涉的父母,哭声震天。母亲们徒劳地呼唤着孩子们马上就要被忘掉的名字。直到河边渡口,永远骨肉分离。小说的生动描写,仿佛在我们面前展示出一幅惨绝人寰的油画。一个民族年复一年将自己的新一代亲手送出,宛如未来的希望被连根拔起。

这座桥,就是由当时渡河的血贡队伍中的一个男孩所修建。他后来飞黄腾达,成为奥斯曼帝国的宰相和著名的海军将领,威震欧亚。在他年老的时候,发善心给家乡父老在渡口修建了一座大桥。这座大桥恢宏气派,似乎应该属于 伊斯坦布尔 这样的 大城 市,和这个边陲小城极不相称,因此在几百年的时间里,大桥成为小城的灵魂,也成为小城一切历史事件的中心。

安德里奇童年故居,距离大桥就几步路。他童年时在大桥上嬉戏玩耍,听故老相传的关于大桥的各种奇幻传说和神奇故事。

小说里的“沙发”,桥中部的坐台,探出桥身,仿佛身处激流之上。

桥下的漩涡激流。小说中的绝色少女为了反抗封建婚姻,在送亲队伍经过大桥时纵身一跃。

小说中大桥右边有一家名叫“罗蒂卡”的酒店。酒店的正式名字其实是“大桥酒店”。楼下是饭馆,还有雅座,楼上是客房。罗蒂卡是酒店老板的小姨子,一名犹太女人。她才是酒店的实际管理者,风情万种,八面玲珑,将酒店经营得井井有条,生意 兴隆 ,成为本地人最重要的社交场所。久而久之,顾客们就以她的名字代替了酒店的名字。这个文学形象让我想起苏童小说《南方的堕落》里面梅氏茶馆的老板娘。除了运营酒店,她更重要的身份是一个庞大的犹太家族的幕后族长。她在二楼有一个自己专属的密室,在那里她掌管着庞大家族的财务账本,对分散在各地的各房后辈进行资助。罗蒂卡这个形象是有真实原型的。现实中的罗蒂卡及其家族是十九世纪犹太人在 欧洲 各地迁移的活标本。在波斯尼亚被奥匈帝国托管后,她从Krakow(现在 波兰 ,那时候是奥匈帝国境内)搬来维舍格勒。而她的家族,好像一棵枝叶繁茂的 大树 ,子孙昌盛,触角伸及四方,包括 维也纳莱比锡贝尔格莱德 ,甚至 加拿大蒙特利尔 。犹太人注重教育,罗蒂卡对后辈的教育资助极为慷慨,这些人都获得良好教育,后来很多人是医生、银行家和工厂主。当然,散落到各地的后辈,在二战之中很多死于集中营。

现在罗蒂卡酒店仍然矗立在桥边,楼下是药房和小卖部,二楼自住,三楼被开发成了民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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