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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和“垮塌”
2025年1月3日      星期五       晴
今天又地震了，而且据说震源中心就是察县。上午，我和杨敏、郭玉红、关灵玉四个人在办公室，我正说话之际，杨敏突然惊呼：“地震了！”她便看向头顶的 日光 灯。郭老师也说她感觉到了，坐在椅子上狠晃了一下。但 日光 灯没动，我和关老师则一点感觉都没有。正在我们疑惑之际，楼上发出了动静。是学生正在按照逃生 通道 疏散，我们四人也往外走，郭老师去看她班的学生了。我和关老师、杨敏一起随学生一块往升旗广场走。
因为大家都感觉应该没有大震，是安全的。所以，大家都有说有笑的，期间还有不少学生向我们打招呼。我们问是否感到震动，得出的结论是：一楼的反应较小，楼上有反应。起先大家都聚集在教学楼前面，整栋楼的学生应该都下来了，出来得急的都没穿外衣。后来喇叭声响起，通告了这次发生在察县的地震情况，是4.3级左右的地震。 伊宁 那边震感比这里强，朋友圈里的反应则更强烈，各大媒体也迅速发出通知，察县各级政府部门迅速响应。我在广场上也很快收到了工作组的安全登记通知。当我回复“安全”时，喇叭里让大家往后退一退，往大楼远处站。不然真的教学楼坍塌，将会压倒许多人。关老师说，教学楼建造时都是符合抗震指标的。
今天是有惊无险，全当防震实景演习了。不过， 新疆 的确是地震多发地带。就我在这边，已经历了两次有震感的地震了。上一次是一年前夜里在睡梦中，据说震感还挺强烈，床都在抖动。老沈和老谈夜里都被震醒了，我因为睡得太沉，还是白天人们热议起来才知道。这次也一样，我也一点感觉都没有。而本地人对地震、疫情传染、感冒这些事都很警觉。此前，听说 南疆 那边也发生过地震。
回到办公室，大家心中的余震还未息。关关说，她在课堂上，一个学生到门口通知说地震了，她还不信，认为是在开玩笑。直到楼上学生下来了，她挥挥手，让学生疏散自己，自己还在讲台上愣了一会神。可能我们一楼震感不强，关关在上课，我在说话，分散了注意力，所以我们都不觉得地震。老谈和老沈住在顶楼，所以他们的震感会强烈些。看来，住高层在地震频发地带还是有风险的。
我们跑出办公室时，郭玉红老师去班上组织学生疏散了。我们回办公室时，她还没回来。郭老师一直担任班主任，高一时与我搭班，是我教的普通班的班主任。老实话，担任普通班班主任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我也没少给她找事，她班学生不做作业、上课调皮了，我都让课代表将那些学生押送到班主任那边处理。
郭老师是一位骨架小、长得很秀气的女老师。男老师被学生惹毛了，发起火来，学生会吓得抖三抖。郭老师在办公室，我见她发火，就像是跟学生倒苦水似的，有时她会让犯错的学生在办公室做俯卧撑。她发火，虽然没有男老师火力猛，但学生还是很服她管的。学生对她是既怕又爱。
但既教高二历史，又担任班主任工作，每天真是累得够呛。尤其这学期课量增多了，郭老师每个课间不是抽查学生历史学科学习，就是处理班级孩子的问题，真的很忙、很累，明显憔悴了。高一的时候，她偶尔还会画个精致的妆容，梳个高马尾，打扮起来跟个小姑娘一样。我还记得有几次早读见过她，穿着、打扮都很年轻、有活力，跟现在一脸的疲乏模样完全判若两人。郭老师打扮起来是很漂亮的，她是那种娇小玲珑的女孩儿。可惜现在都见不到她那样精心打扮了。他家中还有小孩，现在这样的工作量，可能她也没时间打扮，或者无心打扮的呢。
下午，她班的一个学生来办退学手续。这个学生高一就在她的班，我也教过。高二时家里彻底不管他了，他一天都没来上过学。前几天就听办公室里谈论这孩子，大家都觉得太可惜了，也感叹他有个不幸的家庭。下午，听关老师说在门口见着那孩子了，一头黄毛，去了教务处。不久，这孩子办了手续到办公室，坐在郭老师旁边。他拉下外套的帽子，露出一头漂染过的乳白色的头发。我猜是他。他彬彬有礼，跟郭老师谈他在 乌鲁木齐 学剪发、理发的事情，现在正在做着学徒。郭老师像妈妈一样，和善地关心他的工作、生活情况，鼓励他学好手艺，一样可以安身立命。我跟他打趣说：“学好手艺，老师到你那边理发要优惠一点啊。”他回头看我，立刻站起来鞠躬问好。我说：“我们去正好给你练练手。”
他解释，他们新学徒练手都会到社区给老人、小孩儿免费理发，不会拿老师练手的。等这次回去，他就进入正规理发学习，学完出来定级，保底工资可以拿到7000。他染一头白发，一个耳朵上戴耳环，形象就跟漫画里的人物一样。在现实中，这种打扮叫潮，跟学生时的样子已完全不同。不过可以理解，一般理发店发型师都是这样打扮。但他说话还是很实诚、有礼貌，还没那么世故。
郭老师夸赞他聪明，关老师跟他爸是一个村的，夸他家族就很聪明。大家都鼓励他，他的聪明用在学一门手艺上一定会做得很出色。像他一样家庭不幸、不能给孩子应有的关爱和教养的家庭的学生各个班都有不少，这也是 新疆 县级（包括县上学校）以下学校的普遍问题。所以 新疆 的教育问题不是一两个政策可以扭转的，这是关涉家庭、社会的比较复杂的问题。像永卓伦这样的孩子，能够自食其力，自强自立，没有被父母拖垮，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还有些孩子因为家庭原因，正走在自我毁弃的路上。这也是这边心理疾病多发的一个重要因素。
不知道原委，你可能会不理解这些孩子怎么这么脆弱。谁也不愿生活在不幸中，包括那些在忧郁症边缘徘徊中的孩子。你又不是他，怎知别人的痛苦，所以我们无权妄加评论。
但这些问题是应该受到地方政府和社会的关注的，不能让他们成为垮掉了的一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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