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至死,人世间的每次启程与归去都是机缘巧合。
比如
我,忽然想起了塞北峥嵘的岩块、空旷的天地与浓烈的风,就一念不知所起,不知所终。四年前,我随兴所至,因朋友的一通电话踏上了
西北
旅途;四年后再次迈步
西北
,仍是『满目悲生事,因人作远游』,错综复杂又顺理成章。
小时候那阕《满江红》埋下的种子在此刻开花结果,恍惚置身其中。上一场雄心勃勃的旅行像是过渡期的自我放逐,蜻蜓点水,很快偃旗息鼓。新的旅行算不上梦想,却足以成为心中的深痕,破开老茧,强逼我们面对畏缩在安全区域的自己,不让对远方的渴望酿成积年的内伤——生活的缺口已被打开,所有躁动不安的跳脱灵魂都得到了自我抚慰。
有人说,旅行是懒惰的标志。『因为无力洞悉熟识生活的真相与动人之美,人们沉浸于浮光掠影的新鲜感,以为看到了一个新世界,不过是在重复着旧习惯。异质的声音、颜色与思想,没能进入他们的头脑与内心,不过是庸常生活的小点缀。』(许知远《一个游荡者的世界》)可我相信旅行是内心的渴望,足以修正被禁锢的生活。它令人跳出囹圄,哪怕只是片刻,也可从远方回望来处。
黄河
九曲,陌上夏花,为何不趁着年华未晚,纵情投入这塞上
江南
的朝朝暮暮呢?
( 鼓楼 夜景)
相比于舟车劳顿动辄月余的古人来说,我们已很幸运。南北方航线不便,也不过是让我们经由
西安
中转,在机场耽误一顿下午茶的时间而已。我的灵魂伴侣老许同志从
云南
起飞,一路顺风顺水;我在家乡却一再延误,搞得心如悬胆,生怕错过下段航程。好在最终顺遂如期,我们胜利会师,一同奔赴
银川
。
航线明明天朗气清,飞机却数次颠簸,着实有几分吓人。抵达
银川
时已近傍晚,换作南方天色早该温润晦昧,
西北
却仍不服输地烈日当空,翔云随眼。
漫长而不通畅的车程后,我们办好入住事宜再出发,在
鼓楼
尝试了点评推荐的
大妈饺子馆
。在
东北
被深刻教育过的我,再次被
西北
人民教育了同一个问题。南方人的食量确实不够看,一份饺子一斤六十个,最少也是三两起步,直逼得我们相顾无言,检讨并感慨浪费食物非我本意。
薄而合口的凉拌牛肉颜色极为红火,但只香不辣,和醋揉在一处更令人食指大动。枸杞苗是当地的特色菜,软脆适中微有清香,甚美。
夜之
鼓楼
仍有自己的喧嚣,不远便是旧式风格的步行街,与其他
中国
小镇一样朴实而同质化。我们就近刷了部电影,然后步行回酒店,一观
银川
之子夜,顺便也帮助我们的胃继续战斗仍没有消化完的晚饭。路灯下的树木显得格外深浓,密密匝匝,我们也静默下来。夏风吹叶,犹如旧人歌声,消散在钢铁森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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