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听过它名字的人,恐怕都难以湮灭超乎寻常的向往。它像一块孤独的石碑,横亘在许多人的心底,绝望又宏阔,清丽如灰烬。它自有难以言说的魔力,是点燃胸中火焰、鼓舞灵魂躁动的恶魔,也是涤荡人心的净土,像宿命般难以逃脱。
正如在前往
日喀则
时,司机师傅的车后贴着:神的孩子都要去
西藏
。
我们蓄谋已久又离它日远,在日常的生中把自己埋入虚无的庸碌,害怕不经意交汇后再难回到现实。于是自由的风帆只能在黑夜的海中航行,在阴影部分张牙舞爪。一季已过,我仍然没有办法停止久远的震颤。神与非神我不明白,但绝世独立在这蓝色星球上的
西藏
一定曾受造物主的青睐。它不可方物又任意赋形,独占了太多不同种类的美,以至于普天之大难寻媲美之处。
旅行不是寻找人生意义的出口,诗歌不是、音乐不是,因为美不是。生与美像是被天地划开注定分隔的参商:一个人过不好自己的生活,又何来外界的景色可以成全其生命呢。可是美是自由,正如席勒在《论激情》中说的:『在审美判断中我们不是对德行自身感兴趣,而只是对自由感兴趣』。这样的自由足以支撑虚无速朽的一切,让人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个人。万事的空寂敌不过自我满足,返璞归真于紫陌红尘间,是期待在一无所有地离去时不至于内心空洞、徒留叹息。
所以,这次规划三年、搁浅三年、终于成行的青藏之旅也终于拉开序幕。
钱钟书在《围城》中说『旅行是最劳顿、最麻烦、叫人本相必现的时候。经过长期苦旅行而彼此不讨厌的人,才可以结交作朋友』,真是诚不我欺。独自游荡的乐趣难以让喜爱群居的人明白,而自我隔绝的世界最害怕日常琐事的刮蹭。在一场艰难又收敛的长途旅行中,我必须坦诚,再亲再爱的人也难免相互怨怼。我与父母,相爱而又难以接受彼此生活方式之鸿沟。于我,更难于日夜相伴、互相干涉。无论承认与否,生之本质是孤独的。遑论还有现代思维方式与
中国
式传统观念的冲突。
但这场旅行仍然快乐而值得纪念。没有什么比相爱之人一同经历来得更加美妙——我们三个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在青藏高原这个高而艰难、美而危险的地方彼此支撑、鼓励前行,是种何等奇妙的体验!与父母的相爱和交锋,是原本就漫长无休止又绵密缠绕的博弈。每一个孩子大抵都在成长过程中奋力远离,然后再回过头来,费尽心力抓住终将逝去的情感。
这篇游记拖沓许久,既是因为天路之景过于绚烂,以晕耳目;是因为在自然观照中丧失了自我表达的冲动,竟难以把身外景与心内情勾连起来,仿佛在精神上设下了自我隔断,无从心动;更是因为青藏就是曾经沧海的水,除却巫山的云,变成骨髓里的执着与渴望,以至于必须付出极大克制,才能压抑汹涌澎湃又无法付诸笔端的感情——我不能够就此放弃一切,真的去寻觅一个无人的孤独星球,做自己的来客而摒除他人的地狱。
一次青藏旅行结束了,可人生的旅途远没有。
我们都在一次又一次不同方式的前行中确定方向、验证路径,就算不能够透彻洞悉,至少也愉快过活。临水照花、镜花水月,花月在与不在都好,青藏便是一汪生命湖泊之泉,揽镜所见便是我们自己。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父母,以及那些长久以来支持我的人们。
本游记著作权归@墨一然MoiraC所有,任何转载请联系作者。
23%初次访问西藏的蜂蜂会选择这条路线
成都 → 丹巴 → 色达 → 理塘 → 稻城 → 芒康 → 八宿 → 波密 → 林芝 → 拉萨
%初次访问西藏的蜂蜂会选择这条路线
成都 → 雅安 → 康定 → 新都桥 → 理塘 → 稻城 → 理塘 → 巴塘 → 芒康 → 左贡 → 八宿 → 波密 → 林芝 → 工布江达 → 墨竹工卡 → 拉萨 → 浪卡子 → 拉萨
%初次访问西藏的蜂蜂会选择这条路线
拉萨 → 浪卡子 → 江孜 → 日喀则 → 萨嘎 → 普兰 → 札达 → 普兰 → 仲巴 → 萨嘎 → 定日 → 日喀则 → 拉萨
%初次访问西藏的蜂蜂会选择这条路线
拉萨 → 浪卡子 → 江孜 → 日喀则 → 拉孜 → 定日 → 萨嘎 → 仲巴 → 普兰 → 札达 → 日土 → 噶尔 → 仲巴 → 措勤 → 尼玛 → 班戈 → 当雄 → 拉萨
%初次访问西藏的蜂蜂会选择这条路线
林芝 → 林芝 → 波密 → 八宿 → 八宿 → 八宿 → 拉萨 → 拉萨 → 浪卡子 → 浪卡子 → 拉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