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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认为,孤僻是上帝给予一些人的财富,这是我坚持着自己的小世界拒不妥协的最大力量源泉。但来自孤僻的馈赠并不能改变我需要救赎的窘迫,所以我又需要在孤僻中靠着自己的力量去寻找未来的终点。何为终点?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是故人的终点不可知,但圣人亦云:“吾十五而志于学”,可见人之于世,有志有向是比知道终点更为重要的事。离开
深圳
开始前行前我已25岁,却是一个有志无向的青年,只感觉人生有数道不甚清晰的路在眼前铺展,而在朦胧无形的远方隐约有一点亮光标记着一个高峰,后方则是沉寂幽森的深渊。不知道哪条路才是正确的通往光明的坦途,唯一可知的是自己绝不愿回头,于是只能抱着一个似对非对的信念前进——迈出第一步,总会知道第二步的落脚点。
于是,就这样走到了
撒马尔罕
。
为什么是
撒马尔罕
?
《旧唐书》有载:
“(贞观)十一年,(康国)又献金桃、银桃,诏令植之于苑囿。”
康国即是唐代
中亚
河中地区最强大的粟特国家
撒马尔罕
的中文名字。时过境迁,昔日远道而来的金桃、银桃究竟是何异果已无可考证,但其在史书上留下的神秘记录却时常为人所遐想。二十世纪
美国
汉学家薛爱华的一部关于唐代舶来品研究轰动史学界,而书名正是取自这段文字,命名为“
撒马尔罕
的金桃”。而这部书恰好在某个机缘时刻被在图书馆闲阅的我拾到,偶然激起我的灵感。
撒马尔罕
不仅因其金桃而闻名,它与
中国
的联系更因为它在丝路上起到一个标杆的作用而为史学家所重视。这是大多数
中国
人出没于西方世界的一个临界点,在丝路的这一头,
中国
的丝绸随着
中国
的行商和军队的往来一路辗转向前传递,在丝路的另一头,粟特人、波斯人和阿拉伯人则接过贸易的接力棒,继续把东方的珍奇送往更西边的国度。因此,
撒马尔罕
是古代
中国
不可逾越的一个终点,是中华文明可以辐射的最远边界。既然我要从历史上找一个和自己很像的古代人物作为影子,那我何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我在
中国
,他在
中亚
的
撒马尔罕
,我从
中国
前往
撒马尔罕
作为旅途的终点,他用一生从
撒马尔罕
到
中国
作为人生的终点?
同时,我又看到西域史大家荣新江教授一篇《粟特人的
中国
梦》文章甚为有感,便有以唐代
撒马尔罕
粟特人为背景写一部关于安史之乱背景小说的打算。一千三百年前,一位来自
撒马尔罕
的粟特人独自从
撒马尔罕
前往长安、
洛阳
,一千三百年后,一个
中国
人独自从
洛阳
走到
撒马尔罕
。同一条丝路,不一样的方向,同样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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